此时的我没有心情在意那些外人的眼光。
这时,我电话响了,是小姨打来的。
她看我迟迟没回去,手术费也没交上,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。
我只好对小姨说:“我记错了时间,我现在手里的现金都转到理财了,暂时取不出来。
没有钱交手术费了。”
我说这话的时候,还没控制住地带了些哽咽。
小姨说:“哎呀,你早说嘛,我手里有钱,我转给你啊。
这个钱你也不用着急还,你从别的地方取钱还要损失利息的。
什么时候你的钱到期了再还给我就行。”
我想小姨应该是猜到我遇到难处了,但是她没多问我,她给我留了最后的体面。
离开前,我对柳雪茹说:“你出院之后,我们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。”
我妈的手术很成功,我们又从阎王爷手里争取到了一点时间。
我妈醒来后看着我憔悴的样子,流下了眼泪。
我知道,她是在心疼我。
我父亲在我上大学的那年就去世了,我妈这些年一直孤孤单单的,身体也不太好。
我和柳雪茹刚结婚那阵,我本来想着把我妈接到我们那里一起住。
当时柳雪茹也是同意了的,她还说既然我们住在一起了,那我们原本打算买的那套两居室住着就太拥挤了。
等我们将来有孩子了,还得准备孩子的房间。
索性一次到位,买个四居室。
为此,我妈还把多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,就为了给我们的未来打造一个家。
结果等房子买完了,柳雪茹又变了卦,她说不习惯和婆婆住在一起。
如果非要和婆婆住的话,这个婚她就不结了。
那时候我和柳雪茹结婚的请帖都发了出去,婚宴的酒店也都定完了。
我妈看事情陷入了僵局,主动说她也不喜欢和人住在一起。
大家生活习惯不一样,觉得有些别扭,她还是自己住吧。
那时的我其实看出了我妈的伤心难过,但是我还是向柳雪茹妥协了。
现在想起来,我真想打那时的我几个巴掌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都在医院里照顾我妈。
这天,我去食堂打饭的时候,遇到了和柳雪茹住在同一个病房的大妈。
那个大妈说,柳雪茹手术之后也很虚弱,但是没人照顾她,什么事都得靠她一个人。
之前姜景天他妈对柳雪茹还挺热情的,但是自从做完了手术,姜景天他们家就没露过面。
同病房的人看她不容易,方便的时候就给她搭把手,买饭的时候也帮她带一份。
结果她还整天嫌东嫌西的,把病房里的人都当成了她的佣人,对人颐指气使的。
再后来就没有人愿意搭理她了。
等柳雪茹能下地走动之后,她还跑去姜景天的病房去照顾姜景天,可把姜景天他妈给高兴坏了。
当时姜景天他妈就找借口回了家,把姜景天留给了柳雪茹照顾。
大妈还安慰我说:“小伙子,都说宁拆一座庙,不毁一桩婚 。
但是,我们整个病房的人都觉得,你和那姑娘离婚是对的。
长痛不如短痛啊。”
果然是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。
我自己陷入其中快十年都没看明白的问题,旁人三两天的功夫就都看明白了。
还好,我现在看清了也不晚。
等我妈出院的时候,我提出要把我妈接回我住的那个家。
我妈听说后还很抗拒,说她还是在自己的家里待得比较习惯。
“妈,你现在这个样子,我哪里放心你一个人住。
你不用担心柳雪茹,我准备要和她离婚了。”
在我妈怀疑的目光中,我再一次强调:“妈,我对柳雪茹彻底死心了。”
我去给我妈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,竟然看到了柳雪茹,她也在给自己办理出院手续。
呵呵,她给姜景天捐肝,还得自己忙前忙后,又出人又出钱的。
在舔狗的这条道路上,我离她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。
柳雪茹在姜景天那边装贤惠,在我这里可完全不是。
她看到我之后恢复了本性,开始跟我耍上威风了。
“杜峰,你正好把我的出院手续也给办了吧。
一会你去菜市场买只鸡,给我炖个汤喝。
再买点燕窝和海参,医生说了,我可得好好补一补。”
看我一直没说话,柳雪茹怒道:“杜峰,你没长耳朵吗,听不到我在跟你说话吗?”
我冷笑:“柳雪茹,看来你真是把脑子也给捐了。
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,我要和你离婚。
你想给哪个男人当舔狗我管不着,但是别再指望我跪舔你了。”
柳雪茹说:“杜峰,我们好歹也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了,你真的舍得跟我离婚吗?”
我说:“柳雪茹,怎么?
莫不是你舍不得和我离婚?”
“姜景天虽然做了移植手术,但是他的寿命也会受到影响。
运气好的话也就能再活个十几年,运气差的话也就是这三五年。”
“难道你不想嫁给他,和他一起珍惜最后的时光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