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气了。
脸涨的通红。
“呸,你是我哪门子的爹,我爹早死了,你想让我娘帮你熬药,也不用这样套近乎!”
两年前我娘带着我们不远千里来京城,就是为了找我爹。
可来这儿的第二天,我娘便告诉我们,说我爹死了。
那男人被我骂了一通却不急,从轿子里摸出把铜镜来。
“阿绾你看,你长得像不像我?”
铜镜里,我们两人的脸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难怪我第一眼见他就觉得眼熟,原来这张脸,我天天在镜子里都能看到。
我还是将信将疑。
“你是我爹,为何这么久才来见我们?”
“爹做官,忙。”
做官?
做官就有钱,有了钱,我娘就不用拿我和姐姐的处子香熬药了吧?
腿心热乎乎地又涌出了血,胸脯好像又涨了几分。
前胸的衫子突然变得潮乎乎的,想到姐姐被娘折磨成那副样子,我脑子跟身子一起发热。
扑通一声跪在那男人脚下。
“你真是我爹?
那你救救我和姐姐!
娘为了赚钱,给我们下了药!”
我实在没法子说,究竟是下了什么药。
自称我爹的男人脸色煞白。
“阿绾,爹这病……也是多年前被你娘下了毒弄的。”
我心头一紧,惶惶地看着他。
他咳了两声,没说救不救我们姐俩的事,而是紧紧抓住我的手。
“阿绾,爹给你多多的银子,你帮爹求求你娘,给爹熬药把毒解了,好不好?”
初夏时节,我却被他一番话弄得手脚冰凉。
端好酥烙,我慢慢张口。
“你这病就没别的法子治了么?
非要让我娘帮你熬药?
那你知不知道,我娘用的药引子,究竟是什么?”
我爹显然是真的不知道。
他摇摇头。
我说,“你回去吧,你要真是我亲爹,我娘不会帮你熬药的。”
就算她再不疼我们,拿我们的处子香去给旁人熬。
总归不会把那玩意给我们亲爹喝吧。
我忿忿拍打着裙摆,想着方才跪他那一下,差点给自己呕死。
他根本不关心我和姐姐被娘下了什么药。
他也没想着把我俩从娘手里救出来。
他只顾着他自己个儿的病。
他说他被我娘下了毒?
那我娘当初怎么不一下子毒死他!
我转身要走。
那个“爹”突然招招手,“既然你也不想给爹治病,能不能让爹再看一眼你娘做的酥烙?”
我心里不高兴,呛了他一句。
“病这样了,还这么馋。”
可转念又想起。
我不也是这个样?
无论我病得多难受,只要娘做了鸡汁灌汤包,我一定会爬起来吃上十个八个。
这样想着,我把酥烙给他递过去,还提醒他。
“你看一看可以,可别吃,这是我要送到药铺去的。”
我爹让他那个家仆接过去,“好好看看,回去照这样子给我做。”
那家仆背过身去,冲着日头细细打量了会儿。
又重新递给我。
我转身就走,没忘了告诉他。
“你别再来了,我娘不会给你熬药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