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.
我在福利院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。
这天下午,我正在教孩子们折纸,院长突然过来说:“蔡老师,有人找你。”
抬头的瞬间,我怔住了。
是江鸿羲。
他比上次在新闻上看到时更憔悴了,眼下的青黑触目惊心,西装都显得空荡荡的。
“淳静……”他的声音有些发抖,“我……”
我打断他:“有事吗?”
他攥紧了手中的东西——是那个我曾经用过的马克杯。
“我……”他深吸一口气,“我想问问你,还能不能……”
“不能。”我直接打断他。
他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。
“江总,”我轻声说,“我要结婚了。”
他猛地抬头,眼中是不敢置信的痛楚:“什么?”
“下个月,”我微笑着说,“你要是有空,可以来参加婚礼。”
他踉跄了一下,马克杯掉在地上,碎成了几片。
“是……是谁?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。
“我大学的同学,李明。”我看着窗外的阳光,
“他一直在这个小镇开诊所,是个特别温柔的人。”
江鸿羲蹲下身,一片片捡起地上的碎片,
他的手在发抖,划出了好几道口子,鲜血滴在白色的瓷片上。
“他……他对你好吗?”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“他会记得我喜欢喝什么茶,
会在我加班时给我送夜宵,会陪我去福利院……
他把我当成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。”
我看到江鸿羲的肩膀在微微发抖。
“那就好……”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,“那就好……”
突然,他抬起头:“淳静,我可以,可以抱你一下吗?最后一次。”
我后退一步:“不用了,江总。”
他的眼睛瞬间红了:“你以前……以前都叫我鸿羲的。”
“那都过去了。”我平静地说,“现在,我们连朋友都不是。”
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: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有些伤害,是永远都不会愈合的。”
我直视着他的眼睛,“就像你曾经说的那些话,做的那些事,都变成了刀子,一刀一刀刻在我心上。”
他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。
“江总,”我轻声说,“我从来没高攀过你,也不会再需要你。
你可以放心,我会过得很好。”
转身的瞬间,我听到他低声说:“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……”
我没有回头,只是继续往前走。
身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声,但我没有停下脚步。
一个月后,我的婚礼如期举行。
李明为我戴上婚戒的那一刻,我看到角落里有个熟悉的身影。
江鸿羲站在那里,静静地看着这一切。
当我挽着李明的手走出教堂时,阳光洒在我的白纱上。
我听到身后有人在说:“新娘子真漂亮。”
“新郎也一表人才,听说是个医生,特别温柔。”
“你们看到角落那个男人了吗?好像是江氏集团的江总?他哭得好伤心啊……”
“听说他以前……”
我没有回头,只是握紧了李明的手。
李明温柔地看着我:“怎么了?”
我摇摇头:“没什么,我们回家吧。”
走出教堂的那一刻,我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。
但那都不重要了。
因为有些人,错过了就是一辈子。
后来我听说,江鸿羲在我结婚后,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。
他把所有和我有关的东西都锁进了一个房间,每天晚上都会去坐很久。
公司的人说,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,眼中再也没有了光彩。
江奶奶告诉我,他开始酗酒,有时候会在醉后喊我的名字,喊到声音嘶哑。
“淳静……蔡淳静……”他在酒醉时呓语,“如果可以重来……”
但这世上,从来没有如果。
有时候,最大的惩罚,不是失去。
而是在失去后,清醒地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,却永远都无法挽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