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陈主事有没有跟你说过,他要杀孙正和的话。”
“他们起冲突的时候,他生气时说过:不过就是个税收小吏,蝼蚁一般的人,随手就能捏死他。”碧云回答。
“这话是什么时候说的?”
“就是他们那天起冲突时候说的,很多人都听到了。”
“昨日,孙正和来过添香阁吗?”
“来过,他这几日,日日都来。”
“那他是几时走的?”
“这奴家就不知道了,奴家这里有客人。”
“碧云姑娘,你这里的熏香很是特别呀。”徐有功忽然说。
碧云笑道:“是吗,大人。这是波斯的一种香料,叫耶悉茗。中原不是很常见。”
“那这整个添香阁,只有姑娘自己用这种熏香吗?还是其他人都有用。”
碧云得意的说:“大人,这种熏香十分难得。奴家认识一个波斯商人,所以整个添香楼只有奴家自己在用。”
徐有功:“关于这二人,碧云姑娘还有什么要跟本官说的。”
“其他的……没有了,大人。”碧云摇摇头回答。
“若是碧云姑娘,想起来什么,请托人到大理寺转告我。”
徐有功见问的差不多了,便要起身告辞。
碧云也站起身来,妖妖娆娆的走过来,恋恋不舍的问:“天色这么晚了,大人,不留下来喝一杯吗?”
可能这添香阁的客人,都是些脑满肠肥,相貌平庸之人吧。
这碧云见了徐有功这样,风度翩翩的郎君,竟有些舍不得让他走。
徐有功笑了一下:“碧云姑娘,本官还有要事,就不耽搁姑娘时间了。”
说完转身,拉开大门,出去了。
钱诚站在门口,看见徐有功出来,就走上前去,一脸贱笑:“大人,这么快。”
徐有功瞪了他一眼。
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,快什么快,你全家都快。
两人出了添香阁,钱诚就把在外面打探到的情况跟徐有功说了。
两人得到的情况基本上一致。
看着来明天要去会一会,这个兵部主事,陈良弼大人。
二人相约,明天一早去找陈良弼,便各自打马回家。
徐有功刚到大理寺,门口冲出来一人:“郎君,你可回来了。家主让小的接郎君回府。”
徐有功上前一看,是自己的贴身小厮,徐义。
徐有功有两名小厮,徐仁,徐义。
徐仁通文墨,徐义通武术,是徐老爷子特意给徐有功挑选的贴身小厮。
徐有功昨日去大理寺报到,按理说今日应该归家才对。
可是迟迟不见人归来,徐老爷子就安排徐义前来接应。
徐有功归家后,家里自是一番热闹。
次日一早,徐有功在家吃完早饭,正在净手,准备要出门去大理寺。
徐义匆忙进来,身后跟着钱诚。
“大人不好了,那个兵部主事陈良弼死了,死状跟孙正和一模一样。”钱诚不等走上前,便开始说。
徐有功扔下手中正在擦拭的帕子:“走。”
“具体说说是什么情况。”
钱诚转身跟着徐有功的脚步,边走边说:“昨日在我们走后,陈良弼又去了添香阁,在宵禁前归家。
然后一个人去了书房,今日早上,被发现死在书房。死状跟孙正和一样,被砍断头颅和四肢,然后摆放诡异。”
“走,直接去现场。”徐有功
陈良弼住在章善坊,与南市看着相去甚远,实则在舆图上与南市比邻,在南市东南角上。
两人到陈家门口时,大理寺的人已经在了。
门口的大理寺差役,见二人前来;“徐大人,王少卿在里面。”
两人进到院子里,只见所有人都围在书房门口。
“见过少卿大人。”两人上前向王沭行礼。
王沭看着二人,一改昨日的温和,上来便责问道:
“昨日死的是南市的税吏,今日死的是兵部主事,两人死法相同。你二人昨日追查一日,就把案子查成这样?”
“回大人,昨日南市税吏孙正和的案子,是他娘子给他下了致人昏睡的药,他昏睡中被人杀死。
凶手使用的是一柄怪异的斧子,好像是胡人用的武器。”
徐有功一边解释,一边从怀里把画有斧子图像的纸张拿出来,递给王沭。
“查了半天,就查出来个斧子?凶手呢?凶手是谁?”王沭追问。
“昨日查出来,孙正和与陈良弼之间有一些龃龉,本想等今日来找陈良弼了解一下情况,谁知陈良弼也死了。”
“是下官无能,请大人恕罪。”徐有功请罪。
王沭声色俱厉的说:“恕罪?这罪责你担得起吗?这是在神都,这样的凶恶之徒,连续杀害官吏,若是惊动圣上,你这个寺丞就别做了。”
钱诚听完了腹诽:这厮明显就是因为,昨日我们在添香阁遇见他逛花楼,而报复我们。
“下官一定竭尽所能,尽快破案。”徐有功诚恳道。
“务必尽快破案,若再出现差池,就哪儿来的,回哪儿去。”
徐有功:这句话真熟悉,昨天不是才让钱诚转达了一遍,今天又亲自来重复一遍。
越想让我走,我还就偏不走了。
王沭教训完徐有功,转头看见了钱诚,上下打量一番后:“你以后就跟着徐寺丞吧,好好学习破案。”
“是,大人。”钱诚躬身行礼。
王沭转身,拍了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就向着大门口走去了。
“恭送大人。”徐有功,钱诚行礼。
待王沭走后,徐有功和钱诚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到了无奈。
但是活儿还得干呀,于是两人分工,钱诚上房顶上去查找线索。
徐有功在下边检查,询问。
检查了陈良弼的尸体,并未发现与昨日不同的地方。
徐有功拿出纸笔,亲自将现场尸体摆放画了出来,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。
“来人,把尸体运回大理寺,尸检。”徐有功对大理寺差役说。
大理寺的人听令上前,把尸体抬走了。
徐有功又询问了一番,发现和昨日一样,也是仆俾首先发现的尸体。
而陈良弼家的娘子带着孩子,这几日回娘家,根本不在家中。
陈良弼的小厮说,自家郎君,平日里性情和顺。不打骂奴婢,也不与人闹事,也没有什么仇家。
若说仇家,也就是和孙正和有点矛盾,可是孙正和已经死了呀。
问了一圈下来,徐有功毫无头绪。
这时钱诚过来了:“大人,都检查了一遍,书房房顶有踩踏痕迹,和孙正和家的一样。”
“房顶?”陈良弼的小厮惊讶道。
“昨日夜里,我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,像是从半空中传来的,莫非是在房顶。”
“笛声?”徐有功和钱诚异口同声,同时转头看向那小厮。
小厮看他们两个的神情,吓了一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