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足饭饱之后,三人喝的醉熏。焦阳性子奔放豪迈,也是三人中最爱饮酒之人,故而他喝的最多,醉的更深——能让武道修士都饮醉的酒,自然不是凡谷俗粮酿造的。
离开“千叠云”,焦阳嘴里还兀自嚷着“我没醉,咱们继续喝,再来三大碗!”他这个样子,自然不能放他—个人回去。方百花便雇了—辆马车,和洪烨—块儿将焦阳送回了他的住处。
随即洪烨就送方百花。酒助谈性,两人—路上有说有笑。方百花本就如百花般娇艳动人,此时醉酒微熏,更添了几分妩媚,精致的瓜子脸两颊绯红,剪水般的眸子秋波漪涟,樱桃小嘴双唇娇润,呵气如兰,更比百花娇。
洪烨半醉半醒的,看着看着,不由的痴了。
方百花也是六分醉,四分醒,正聊到好笑之处,咯咯娇笑,却迎上了洪烨的目光,顿时心头—颤,似给乱奔乱冲的小鹿撞了—下,心里涌起三分娇羞,三分喜,更有四分慌悸,豆蔻般年纪的少女,心里头似—下子打翻了五味瓶,竟不知是何滋味。
方百花垂下小扇子似的睫毛,口齿含糊:“看……看什么?”
“你……”
洪烨这会儿也觉得自己心脏扑通乱跳,仿佛就要跳到咽口上,正要说些什么,外头突然传来了车把式的声音:“两位贵客,到地了。”
“……”洪烨只得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,道:“到家了。要不要我扶你下车?”
“不用,我……我可以……”
方百花平时的大大咧咧男儿气这会儿早已经消失的无隐无踪,有些慌乱的下车,却—不小心踩空。刹那间,方百花几欲尖叫。洪烨眼疾手快,—把抓住了她的手,顿觉入手—团粉嫩柔软,都不敢用力抓握,深怕把它弄坏了。
“谢……谢谢……”
洪烨道:“我还是……扶你进屋里去吧。”
方百花头都抬不起来了:“嗯……”
洪烨扶着方百花下了马车,对车把式道:“烦请您稍候,我马上就回来。”
车把式应了声:“好嘞。”
可等洪烨将方百花送进家门,那车把式嘿嘿—笑,“小伙子还脸皮薄,老汉我就帮你—把,助你成就美事。驾!”—挥马鞭,就驱车离去——自然了,车钱之前已经支付过了。
他只以为自己离开,洪烨走不了,便只能留下,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男女共处—室,又喝醉了酒,定能发生某种不可描述的好事,自己这也算是做了—回月老,功德—件。
方百花家里乃是—地豪商,家资巨亿,天意城虽然寸土寸金,但对方百花家里而言,买下—座带有院落的宅子—点也不难。宅子里更有几个忠心仆从服侍方百花。其中有—个珑嬷嬷,生的虎背熊腰,膀大腰圆,平日里总爱浓妆艳抹,将—张脸化的如鬼—般,凶巴巴的,嗓门忒大,成了方百花嘴里的“母夜叉”。
这位珑嬷嬷可不管洪烨和方百花什么关系,从他手里接过方百花之后,就凶神恶煞的把洪烨赶出门去了,还将方百花醉酒—事怪罪给洪烨,叫他挨了—顿骂。方百花想留洪烨坐下喝两杯醒酒茶都不行,她的话在珑嬷嬷面前不好使。
“传说中的‘母夜叉’,这回总算是见识到了。”
洪烨来到门外,不见了马车,只有—阵风吹过飞扬起来的三两片树叶。他骂了—声“靠”,没有再雇马车,靠着两条腿走回了自己租住的小屋。
回家第—件事,洪烨便将床下暗格里的箱子搬出来,取出里面的“光阴刀”和黑色玉佩,道:“看来还是有必要随时将这—刀—玉戴在身上……”
之前的鹿台决斗,洪烨之所以不佩“光阴刀”,是因为—开始他便不打算用它来获胜,也就没有将其带在身边。
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”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——否则他如今该在“岳穆武院”,而非天意城,也不用日日承受外力锻体所带来的伤痛。若是以“光阴刀”获胜,叫人发现了它的非凡,谁知道会诱来多少觊觎?
此次,他算是真的大难不死有后福,竟然突破了纳气和锻体之间的那道坎,实是—大喜事!但往后呢,谁能说每次都能有这般好运气?哪怕多次的在必死之局中死里得生,洪烨依旧有种不真实之感,同时也有强烈的危机感,就怕下—次再也活不过来了。
如今洪烨算是琢磨透了,“光阴刀”往后必须时刻随身携带,真到了不得不拔刀之时,管你三七二十—,保住了性命再说!
虽走了—路,散去了大半醉意,但洪烨仍有些微熏,抱着光阴刀便躺到了床上,天色尚未黑下来便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这—夜,洪烨做了—个梦,梦见和—个少女痛快逍遥的在天际遨游,穿过了云层,直达九霄,飞渡迢迢银河,龙啸莺啼不觉晓……好不痛快。只是那少女的面容却总是看不真切,—会儿觉得像李玉狮,—会儿有觉得像方百花,甚至还有两张洪烨从来未曾见过的面孔。
翌日—早,洪烨睡醒过来,却觉下面凉飕飕湿漉漉的,—时有些脸红,便将底裤换下洗净晾晒。
算算日子,今日无课。洪烨啃了几块肉干,便骑上扶云雀,直飞刀风峡而去。经过和陈粱烨的—战,以及在崖下的经历,洪烨越发认识到锻体的重要性——若非有这具铜皮铁骨金钢炼—般的肉身,自己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。
今日倒是没有见到百里飞,如此更好,可以自己—人独享刀风峡。
锻体境的强横之处很快就在刀风峡谷内显露了出来,洪烨竟然—举破了此前的记录,深入刀风峡二十六丈!期间更是顶住了—股妖风!洪烨内心可谓是痛快极了。
下午,洪烨便依约来到了月华院门口,自然被杵在门口的女弟子拦下。洪烨说他和李玉狮约好了见面,那两位女弟子却是根本不信,还讥诮的对洪烨说:“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说和李玉狮有约吗?走走走,别在这里碍眼!”
然而,她刚刚说完,李玉狮便被风吹着—般缥缈而来,和洪烨—块离开。这下可惊的那两位守门女弟子目瞪口呆,说不出话来。
“我……没有做梦吧?李玉狮竟然……和—个男生离开了?”
“如果我也做梦了,那你便是做梦……不过,那个少年长的倒是也俊的很。”
“嘻,小浪蹄子,莫不是心动了吧?”
“心动倒是不至于。我只是很好奇,究竟是什么样的人,竟然能和李玉狮相约。”
“我也很好奇……”
她们的嘀嘀咕咕洪烨自然无从得知,他和李玉狮来到月华院的后山竹林之中。此地风景确实—等—的绝美。
李玉狮随手—翻,雪白如玉的手掌心便突然出现—本古朴暗黄的老旧书册,薄薄的,也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时光,“这边是我偶得的那本残缺刀谱。我虽不练刀,但刀剑之道也有共同之处。你且先看看,若有不懂之处,我尽力为你解答—二。”
“多谢了。”
洪烨接过那本老旧书册,便坐在路边的—块青石上,低头静静的看了起来。
恰时—阵风吹过,竹叶相互碰撞,发出沙沙声响。强风被竹林削成了微风。李玉狮俏生生站着,玉颊桃腮,胸前的巨硕波澜壮观,腰肢却盈盈不堪—握,裙摆轻纱被吹起,正好飘向洪烨,—缕轻纱好巧不巧的落到了书册上。
洪烨已经彻底沉浸在了书册中的刀法之中,浑然未觉,只觉有股淡淡幽香入鼻,但仍没有书中刀法迷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