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上来就要揪唐嘉的头发，可唐嘉早已躲到傅凌屿身后。
傅凌屿抬手按住那男人的肩。
“我是唐嘉老公，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。”
男人轻哧一声。
“‘唐嘉老公’？我还是唐嘉孩子的父亲呢！”
傅凌屿怔了一瞬，转身对着唐嘉。
“他在说什么，什么‘孩子父亲’？”
唐嘉张着嘴，却说不出话。
男人接着说：
“这个贱人怀了我的孩子，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钓上你，转身把我甩了。”
“你血口喷人！”
唐嘉缓过神，开始破口大骂。
“孩子就是我老公的！不信，等生出来我们去做亲子鉴定！”
男人沉默两秒，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。
“亲子鉴定？唐嘉，哦不，应该叫你陈嘉才对。你难道忘了——这些年我为你做的那些脏事了？你认亲用的那张亲子鉴定，还是我帮你伪造的呢！”
我妈突然大叫一声，从沙发上跌下来。
“伪造……小嘉，你跟妈妈说清楚，什么意思啊？你是我们的女儿啊，这说的什么话？哪里弄错了吧。”
男人不耐烦道：“一家子蠢货。把亲生女儿逼走，迎了个冒牌货进来，还当个宝捧着。陈嘉，你跟我回去。这些年我为你办脏事，欠了不少钱，你先帮我还清，我们再谈其他的。”
说完就推开傅凌屿，一把将唐嘉从地上薅起来。
拽着就往门外走。
唐嘉死命抠着门框，满脸无辜看着傅凌屿。
“老公，我可以跟你解释……我都可以跟你解释的。你先帮帮我好不好……我是你的小嘉啊，你说我是世界上最单纯的女孩子，我不可能骗你的……”
可傅凌屿只呆呆看着她，没有任何要挪动的意思。
“唐嘉，我问你，上次你从楼梯上摔下来，是唐洄推的吗？”
唐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，拼命点头。
“就是那个贱人推的！”
她又转向爸妈。
“爸妈，你们不要被这个死男人骗了。我就是你们亲生女儿，唐洄才是假的，她恶毒到想害我的命啊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我爸大吼一声，“你现在老实告诉我，你把小洄藏在哪了？”
我妈趴在茶几上，捶着玻璃。
像倒在坟堆上哀悼死者般大哭：“小洄啊，我的小洄啊……是爸妈不好，被那个畜生蒙蔽了……你在哪里啊小洄，快回到妈妈这里来啊。”
我飘到我妈面前，隔着次元摸她的头发。
妈妈，你说什么呢。
我一直在啊。
我陪着你们好久了呢。
本来可以陪你们更久的。
可惜你们的心和眼都瞎了。
我知道你们年轻时一直想要个儿子，可惜生下的是我这个女儿。
所以听见唐嘉说怀了儿子时，才被喜悦冲昏头脑，无条件相信了她那些漏洞百出的谎言。
所以，你们养了个假女儿，还打算继续养个假孙子。
谁不说一句咎由自取呢。
……
唐嘉扒着门框的手指已经出血了。
和我死那天，扒住舱壁的双手一模一样。
男人脾气上来，冲着她腹部就是一脚。
“个死女人，骗老子感情，骗老子钱……”
骂了几句却停下来。
唐嘉松开手指，身体贴着门慢慢下滑。
她的身下，鲜红的血迹蔓延开来。
我突然头痛欲裂，脑袋像要炸开。
我见过这么多血的……黏稠的……蔓延在整个货舱……
四周是死亡般的黑暗。
我却能看到那些血迹。
鲜红的……刺痛我的眼……
那是我死前的最后景象。